据媒体报道,今年以来,加油站连连曝光在加油机上做手脚改程偷油的丑闻,所曝“偷油”加油机品牌都是国内加油机市场上数一数二的龙头品牌,其作弊手段之隐蔽,作弊方式之高科技,让业内吃惊,让消费者犯愁。
这些加油站违法行为为什么会在今年接二连三的出现,这背后其实是成品油消费市场回暖的大背景。“病菌”总是会植根于温床。去年国际金融海啸惊涛拍岸初期,国际油价站上147美元高点,国内成品油销售市场批发价和零售价严重剪刀差,大批民营小型加油站无利可图,纷纷关门大吉,剩下中石油中石化等御险能力较强的石油巨头把持成品油销售市场,其售油环节大多都比较规矩。而今年形势突转,国际油价一度跌至30多美元,此后处于温和回升阶段,国内汽车消费市场也火爆繁荣,于是一些民营企业私营个体看到利润卷土重来,短期之内,成品油销售市场一夜之间增加油站上万。相比中石油中石化这些大型国有企业,私营油站尤其是一些个体出资的小型油站,追求的不是社会责任感,而是利润最大化。通过一些违法手段来扩大自身收入对他们来说也成了一种“合理经营”的手段。
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计量司工业计量处马爱文处长在针对最近频繁出现的加油机改装偷油事件的表态,让人感叹:“越是容易作弊的加油机,在市场上卖得越好,从没出过事的品牌,市场占有率反而很小。其实计量设备都是准的,不准的是部分人贪欲的心。”某加油机厂销售主管也表达了这样的困惑,很多加油站直接问他们计量能不能改动,不能改就不要了。由于无法改动加油机程序,他们的产品在大部分加油站根本打不进去。
迎合投机心态的加油机热销,而老实本分的加油机制造商却面临退市的压迫。照这样来看,那些所谓霸占加油机市场地位的龙头品牌企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有实力和责任感的行业代表,加油机销售市场的生态到底算不算扭曲畸形呢。这种畸形的市场生态,折射到加油机的市场终端——成品油销售市场,是否也是一种畸形的生态环境呢?
中国汽车保有量正节节攀升,汽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不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奢侈品。相比于一次性的购车消费,定期给汽车加油,就好比定期吃饭睡觉一样,也正成为有车一族们每天必须考虑的一项消费支出。这也难怪加油站一年增加了2万座,也满足不了加油站门前的车阵长龙。成品油消费市场空间是巨大的,其中的利润也是令人垂涎的。但和成品油消费市场巨大空间相对的,却是这个市场监管机制的极度匮乏,以及市场秩序的极度紊乱。
私营个体小型加油站星罗棋布,很多都是个人承包的小作坊经营,他们追求的不是长远的市场份额,而是短暂的利润最大化。在这种动机下经营加油站,出现偷油的违法行为简直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当然会首先强化监管环节,通过大力打击违法偷油的加油站经营者,以及通过制定一些惩戒的规章制度来限制这种违法行为的发生,但这种外力的强制措施并不能肃清市场内部滋生邪恶的病根。
笔者认为,成品油市场缺乏一种内生的竞争淘汰机制是造成市场混乱的根本原因。再明确一点,就是成品油市场其实根本不是一个真正完善的市场。一个真正的市场应该是充满优胜劣汰的竞争性和退出机制的。这种退出机制是市场自身内生的,而不是政府政策赋予的。而环视我国成品油销售市场现状,石化巨头基于其绝对垄断政府资源的地位,独霸核心重镇的成品油销售,而石化巨头鞭长莫及的一些犄角旮旯,则完全被许多个毫无竞争力的小作坊业主们混战争夺。除了站在山巅屈指可数的石化巨头们,剩下的就是一大群在底部混战的“山野草莽”,这种最不稳定最不健康的两头大,中间小的市场生态,是导致市场扭曲的最大症结。
如何消除这一根部症结,最好的药方就是推行真正的市场化。哪怕这个市场没有一种主动推行的内在动力,也需要政府去主动的引导。石化巨头们现在之所以绝对垄断,很大原因是政府支持的后台,但政府在支持石化巨头们不断增强竞争力的同时,也应该同时关注成品油市场底部的这一头,通过积极引导这些小作坊式的经营者之间整合兼并,从中不断培育出代表市场中坚力量的大量中小型民营企业。